江赜看着林舟的这幅样子,张口道:“林舟,如今的你真令人作呕。”
林舟闻言,身子一僵。
她撑在地上的十指紧缩起来。
这又何须江赜对她说?
就连她自己也唾弃自己,憎恨自己。
可是她没有别的路可走了,这一路跌跌撞撞,她只能独自一人摸索前行,稍有不慎,便是万劫不复。
她没有江赜那么大的本事,能举兵造反,就算仇人是陛下,也能手刃了仇人,为安定王报仇。
她只能步步为营,小心翼翼,只是到头来……却什么都失去了。
江赜起身,不欲再看她一眼,转身将走时,却听她低泣问:“你懂什么?”
林舟慢慢站起身体来,哑声问:“江赜,你知道独自一人走在黑暗里的感受吗?”
他一顿,转过身来听她继续说。
林舟抬手,将眼前的乱发都撩至而后,露出那双通红的眼睛,“若是可以,谁不想堂堂正正、光明正大地做人呢?你以为每一个人都和你一样,有得选吗!”
她目光里充满了悲愤,直直地看着江赜。
“你活着是为了复仇,我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情!但是在我面前的,只有一条路可走,除此之外全是绝路。”
“令人作呕?你以为,我就不恶心我自己吗?”
“每夜,我都在噩梦中惊醒,我恨我自己,我恨这世道,可是有什么用?”
林舟哈哈一笑,她抬手抹去泪水,“我本已适应这个世道的规则,眼看就要成功。而江赜,你却亲手打破了这一切。论残忍,你在太和大殿上杀死的那些皇室稚子,难道就不无辜吗?”
阿朝“唰”地抽出剑,抵在她的身前,“殿上灭口不过是防止日后齐氏卷土重来,扰乱社稷,不要和你们残害他人混为一谈!”
林舟没有说话,只是红着眼看着江赜。
良久,江赜问:“既然如此,你又为何选择这条路?”
林舟抿紧了唇,看着目光深幽的江赜。
“齐承沅为了活命,将你交给了我,就算如此,你也要为了他杀我?”
林舟道:“我不仅是为了他,也为我自己。”
见林舟如此坦然,江赜却笑了。
“好,好!”
他抬手,摸了摸脖颈上的伤口,手上沾染的血色深深刺痛了他的眼睛。
“倒是太子的一条衷心好狗。”
江赜步步逼近,指腹蹭过林舟的唇瓣,撬开她的牙齿,沉声道:“你且看着,我是如何将你这一嘴獠牙一颗颗拔干净的。”
因着齐承沅的出逃,江赜如虽攻下了京城,但并不急着置办登基大典的事。
他派手底下的人朝齐承沅逃走的方向一直搜寻。
纵使齐承沅身边有一位武功深厚的高手,但毕竟出逃仓促,加之出逃前一天北地下了雨,因此只要有人经过,必定能留下踪迹来。
林舟被“请”到了皇宫中的一处别院暂住。
这处院子属后宫内院,先前林舟并没来过,但看着似乎像钺朝某位后妃的住处,屋内匣子中的胭脂水粉都还没来得及拿走。
江赜给林舟派了两个姑娘伺候她。
说得好听是伺候,说得不好听便是监视她。
这两个姑娘手脚轻盈有力,眼神如刀锋般尖锐,一看便是有几分功夫的人。
除此之外,在她院前也有着重兵把守,每隔一个时辰便要进来与两个姑娘交接一次。
江赜将她留在这个院子里已有七天了。
林舟待得无聊,在她以为她被江赜遗忘时,江赜终于找来了。
“你倒是好兴致。”
那日林舟蹲在草地上望着池水发愣,被江赜的话吓了一跳,转身才发现他站在她的身后。
江赜扫了一眼平静的池塘,“你莫不是在琢磨着,从这里游出去吧?”
林舟笑,“将军多虑了。”
她并不打算逃。
就算能逃出这个院子,她能逃出这个皇宫,能逃出这个京城吗?
她现在逃出去又能做什么呢?
不过是换了个地方苟且偷生罢了。
“是么?”
江赜明显不信,但他不打算再继续追问。
“关于那封密信,林大人可有什么想和我说的?又或者关于东宫,林大人可有什么人、什么事想与我说的?”
北方还没有消息,而那封写满了各样符号的图画,终究还是成了江赜最为挂心的事情。
齐承沅在和宫外的人传信,说明他在宫外还有人在,那人极有可能就是此次接应他的人。
今早江赜带人去东宫搜寻了一番,找到的都是朝堂之上的奏本,并无异常的事。
这不对劲。
以江赜对齐承沅的了解,就算搜不到神秘人的信息或他们逃跑的路线,也该搜到些别的见不得光的事情。
但东宫里干干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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