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了一条可以供方盈畅通无阻的道路。
是沉默如礁石的楚归镝。
也是方盈最好的朋友的男朋友。
方盈这才有了愧对旧友的难堪,低低讲了一声:“……谢了。”
楚归镝只是说:“夏夏挺想你的。”
“……抱歉。”
方盈憋住了眼眶中刹那间产生的温热,逼迫自己果断地不要再和旧人旧事藕断丝连,顾不得形象,几乎是往外奔逃。
池野自嘲地笑出声,方盈偏不知道最对不起的人是他。
楚归镝看向池野白衬衫上刺眼的绯红口红印:
“你对醉酒的前女友趁人之危了?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池野。”
池野指了指自己:“我明显是被非礼的那个人,你看清楚了。”说罢,愤然接着离开,俨然是个被亵渎了清白的良家妇男。
转过七弯八绕的走道,方盈听到身后的脚步没有消失,她在包厢门口驻足,回头嘲讽地勾唇:
“穷追不舍,有必要吗?”
池野哂笑,却没解释,我行我素地走进了隔壁包间。然后,跟着走了进去的是楚归镝,楚归镝还对怔着的方盈点了打招呼。
自作多情,方盈的脸烧起来了。
“方盈老师是喝多了吗?需不需要我送您早些回家?”
一个趁着k歌的机会时不时想和方盈贴着坐的投资方殷勤问候,挪了位置,终于心满意足地跟方盈膝盖挨着膝盖。
方盈恶心得像被人灌了两斤猪油,面上不显,挤出甜腻的腔调道:
“哪有,我离喝醉还差着远呢,还能陪大家喝得尽兴,到时候我蹭白经理的车回去。”
她借着倒酒的动作,离开座位,白经理会意,补上了空位,隔绝了她与不怀好意之人的接触。
“方盈老师真是海量啊。”
方盈酒量一般,只不过知道在某些场合,不能暴露弱势,否则会被吃干抹净到连渣都不剩。
等到手机铃声响起,看到屏幕上打来的号码,方盈才算是一瞬间彻底醒了酒。
那是方小满电话手表的号码。她对女儿报备过工作的行程,说好了家里有事随时可以打给她,方小满很乖,基本在她的时间段安安静静的,不会玩“狼来了”的恶作剧,看来是真的遇到火烧眉毛的事情了。
“小满,是发生什么事了吗?不用担心哦,你慢慢跟妈妈说。”方盈再顾不得工作,匆匆又出去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接电话。
“妈妈,家里先是来了一个阿姨,拉着阿婆哭哭啼啼。然后闯进来了个很凶的叔叔,他们吵了起来,弄碎了花瓶和鱼缸,阿婆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,跟着掉眼泪。”
“小满,你没受伤吧?你躲到房间里面把门反锁好,不要出去,不要让人看到你,妈妈马上就回来。你不要怕。”
“我不害怕的妈妈……会耽误你工作吗?我可聪明了,早就在房间里面躲起来了,反正我看那一男一女,让阿婆哭,不像是什么好人,他们要是能赶紧离开我们家也行。”
方盈迸发出了冷笑,那两只小吸血鬼,不榨出她妈妈的血来,怎么舍得空手回去?若他们发现了方小满的存在,一定会闹得更翻天覆地。
“宝贝,你要知道,在妈妈心里你是最重要的,和你比,任何东西都要靠边。不要怕宝宝,保护好自己,千万别出房门,妈妈这就回来。”
方盈怒火滔天,心急如焚,定位到了桂花镇立即往家里赶,方小满虽然镇定,到底是个孩子,声音沾染上了细微的颤抖,吓着了孩子,方盈保证今天不会善了。
奈何,一到了要紧关头,诸事不顺,天空飘起了雨丝,桂花镇位置太偏,方盈加了额外的红包仍然没有司机愿意接单。到路边招手拦车,拦了几辆,司机摇着头都拒载了:
“妹儿,从市区到桂花镇那么远,还下雨了,我拉不到回头客的哦。”
方盈加钱,司机也不乐意:“这不是钱的事情你晓得吧,下雨了那边路难走,我也要早点回家的嘛。”
时间流逝,天空压抑地堆积满了乌云,没有能顶事的成年人在家,两个掉进钱眼里的人,丧心病狂起来会对一个孩子做什么,方盈不敢想。
雨滴毫无章法地迎面而上,完好的妆面被打湿成了斑驳的一块块,方盈眼睛里进了花掉的眼线的残渣碎屑,刺激着眼睛酸痛流眼水,看了眼时间,实在是不能再在原地干着急了……
她下了决心,转身折返回ktv。
敲了两下门,踏入的是池野在的包厢。
乐声照旧流淌,是节奏热烈的舞曲,而所有人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,停止了欢笑言谈与歌唱,目光有如聚光灯,不约而同地凝视着闯入者。这里面一大半的人方盈都认识,同样的,他们也认识方盈,紧接将注意力转移到池野那处,紧张地等着看旧情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戏码。
红裙已湿透了一大半,湿红爬满了她。
她硬着头皮顺着流动炫目的光影去找最中央的池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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