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名小厮架着他一步步往门外挪,每挪一步贺牟就疼得哆嗦一下,嘴里不住的吸着气,朝着小厮怒骂声不断。
纪茴枝望着他的背影,在他即将迈出门时,又幽幽叹息了一声:“这身子瞧着怎么弱不禁风的,踹两脚就走不动路了,还是吃点汤药补补吧。”
贺牟背影僵住,手背青筋凸起,很想回过身怒吼。
究竟是谁弱不经风了!!!
你一个病秧子怎么好意思说别人弱不经风!
那叫踹两脚吗?那叫往死里踹了两脚!
那个贺流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,喝醉了力气都比一般人大,每一脚都专挑刁钻的位置踹。
贺牟一把甩开两名小厮,想证明自己‘身强体壮’,毅然迈出了步子。
他本想潇洒的大步离去,可惜每一步都走的步履艰难,如风中一片凌乱的树叶,颤颤巍巍的一步步挪,抖着腿肚子好不容易才走出院落。
纪茴枝和贺流景一起倚在门边观赏。
“大白鹅走的都比他好看。”纪茴枝感叹。
贺流景冰冷的面庞露出一丝笑意,“嗯。”
直到贺牟的背影消失不见,两人才回椅子上坐下。
纪茴枝拿了颗蜜饯扔进嘴里,“你刚才太冲动了,就算看他不顺眼,也不用亲自动手啊。”
贺流景想到贺牟刚才的眼神,眸色就一点点转沉。
如果重来一次,他只会踹得更凶。
贺流景沉默了一会儿,倏然开口:“住在王府这段时间,你跟我住一间房如何?”
他想起贺牟刚才的目光就觉得放心不下。
纪茴枝以为他还需要自己打掩护,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,“行,还是你睡外间,我睡里屋。”
“……嗯。”
两人一夜好眠,次日,神清气爽的来到前院。
明媚的阳光下,贺牟正在艰难的爬台阶,手扶着栏杆,一步一挪。
贺流景忍不住感叹,“今天早上的风景格外的美。”
纪茴枝抱胸,“可惜他不值得浪费笔墨,不然真想把这一幕画下来。”
两人默契的驻足欣赏了一会儿,才不紧不慢的走过去。
贺流景顶着一张儒雅的面庞,走至近前,声音温润问:“堂弟,你怎么瘸了?”
贺牟哧哧冷笑,暗暗磨牙,“殿下不记得了?”
这厮明知故问,着实无耻!
……无耻!
贺流景不解皱眉,似乎很不耐烦地问:“记得什么?”
贺牟一阵无语。
这人踹完人竟然还真准备不认账?
纪茴枝靠近贺牟,面色怯怯的小声提醒,“二公子,殿下每次醉酒后都不记得发生什么。”
“……”贺牟气得咬牙切齿。
这么说他那几脚都白挨了?
他昨夜翻来覆去睡不着觉,腿疼的厉害,当时他就想着,今天得跟贺流景讨些好处,最好能让贺流景当众给他认错,好讨回面子,结果贺流景竟然什么都不记得了?
纪茴枝和贺流景看着他变来变去的面色,努力忍笑。
邯王站在台阶上朝他们招了招手,语气热切,“皇侄,早膳已经准备好了,你们快来用膳吧。”
纪茴枝和贺流景拾级而上,没再理会贺牟。
贺牟咬紧牙关,颤颤巍巍的跟在后面。
真是气煞他了!
啊啊啊!腿还是很疼!
贺牟心情不佳,台阶上的邯王同样心情很不好。
贺流景今天穿着一身浅蓝缎面锦袍,袖袍宽大,锦带束腰,头戴白玉发冠,周身贵气逼人。
邯王揣着手,看他一步步走过来,眼中的神色越来越幽暗,笑意不达眼底。
当年他身为嫡皇子,也是这般尊贵,走到哪里都前呼后拥,别的皇子都得仰他鼻息,可惜后来有人鱼跃龙门,有人遇水化蛟,他竟然成了俯首称臣的那一个。
这些年来,他只要想到庆德帝坐在那把龙椅上就夜不能寐。
从小到大他都觉得那把龙椅应该是他的!
当年如果不是父皇老糊涂了,怎么会把皇位传给庆德帝?庆德帝哪里比得上他!
他必须把皇位夺回来!
邯王心思越阴沉,脸上笑得越灿烂,热情洋溢的将他们请到前堂用膳。
贺流景仿若没看到他眼底的野心一样,从容应对。
用过早膳,邯王如约把‘需要帮扶的贫苦百姓’的名单交给了纪茴枝。
纪茴枝偷偷觑了一眼贺丁和贺牟,两人眼底都有明显的乌黑,贺丁比贺牟的重一些,估计是因为贺牟昨晚伤了腿,没办法做事,只能贺丁一个人去处理这些事,偷偷安排部署了一夜,才有这份假名单。
邯王又露出慈爱的笑容,让贺丁和贺牟带他们出去逛逛,在城中好好游玩一番,就仿佛一位寻常的长辈一样,招待着远道来做客的小辈。
贺流景点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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